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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omega又把水桶给踢翻了,第四次,之前还有人好心的去帮她,但这次每个人都开始装作没看见,所以她只得自己把自己的烂摊子收拾乾净。
  奥利隔着窗户,无聊的看着她那瘦小乾瘪的身体在那忙进忙出,当她试图用拖把擦拭地上的污水时,因为走太急,结果脚底一滑,再次做起跟之前一样滑稽的动作,看起来跟那些在舞会上表演波德拉舞的演员没什么区别—
  她有什么好的?奥利抿着嘴想道,三次,西里亚维护了她三次,那个叫安娜的女僕告诉他,西里亚第一次帮她是在厨房,替她隐瞒了工作偷懒的事情,第二次,他逮到了这个傢伙在偷懒,西里亚不惜破坏自己的底线来帮助她,第三次,她跟他上床,然后又为了这个女僕吻了他的脖子。
  他们多久没亲密了?很久了,至少在那个晚上之前很久,如果不是他刁难那个oemga,她可能都不会像那样碰他—奥利的手指下意识捲起那条扎在他脖子上的绸带—在他的第一次热潮之后,他们的关係就被单方面的拧断了,西里亚在主动疏远他,她的视线经常飘向远方,也不再製造一些有意无意的触碰。
  虽然她依旧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但奥利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他以为他们如果能再次亲近一次的话,每件事都会恢復原样。
  但事与愿违,那天晚上之后西里亚对他更疏远了,她经常消失,每次问起都是出门了。
  今天,西里亚也不在,女僕们告诉他,她有要务在身,是达米恩亲自吩咐的。
  ……达米恩。又是达米恩。每次都是他。
  对奥利而言,比起血缘上的兄长,达米恩更像某种令人厌恶的冷血动物,他盘踞在这个地方,擅自将父亲的宅邸当作自己的地盘,他挂着一张虚伪的脸庞,以奥利的疾病为乐,每当他们偶遇时,他那虚伪的面皮上便会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怜悯—
  一种轻藐。
  每个人都说着达米恩是个多么温柔的兄长,而实际上只有奥利知道,这是他的施捨,对奥利这样只能活在温室里的人的嘲弄。
  「……。」
  奥利的手指下意识地用了点力,结果把脖子上扎好的蝴蝶结给扯开了。被轻微压迫的脖子终于获得了自由,他烦极了这东西,但这就是规则,每个老师、每个僕人都对他耳提面命过,系上这条丝带是一个高贵的omega应尽的职责—几使在他看来,脖子上扎着个这么大个的结,只是让自己看起来跟别人家养的宠物猫没什么区别。
  …
  ……不,他就是这样的存在,这个地方没有人在乎他的意见,这些环绕着他的僕人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维持他的生命,剩下的一概不管,就跟养猫一样—
  西里亚。只有西里亚愿意认真听他说话,她总是耐心的听他诉说,然后回应他。
  奥利曾觉得要是与西里亚在一起的话,活在这可耻的牢笼中也不是那么难受。
  ……但就连她也—
  「少爷,您的茶。」
  一道令人生厌的嗓音传来,打断了奥利自厌的情绪,他懒洋洋的斜视过去,是安娜,她有张讨喜的圆脸,以及一双灵活的眼珠子,面对奥利的打量,她脸上大方明媚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
  奥利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然后又落到自己眼前的茶杯,也没接,就让安娜在那里端着,她的手很细腻,茧子不多,指甲也仔细的保养过。
  可能是某个堕入辅民区的贵族的后代,或是一些家道中落的仕绅,奥利经常能感觉到她视线中令人不快的侵略性—
  或许...达米恩已经知道了。奥利有些嘲弄的想道,是他将西里亚带来的,所以他自然也能将西里亚带走。
  他自然不会对奥利偏差的言行多说什么,毕竟他是一个『溺爱的好哥哥』,他只会默默的把奥利想要的东西拿走,就跟往常一样。
  眼前端着茶的手指正在微微发颤,奥利觉得自己现在蠢极了,他忍受这个试图引诱他的alpha,像个傻子那样让达米恩的挑衅在他的脸上晃荡,他以为西里亚会为此表现出些什么,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还不如把楼下那个白痴一样的omega调上来,可能西里亚态度还会变化一些。
  奥利接过了那杯茶,然后厌厌将视线转向窗外,安娜在收回手之后又靠近了一点。
  苹果、砂糖、雪松—醇厚的气味佔据了奥利的嗅觉,接着,它们转变成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腻味,奥利只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可笑至极,他被每个人都当成了傻子,愚钝的呆子—
  这里的每个人—
  通通都—
  瞧不起他—
  奥利把滚烫的热茶全泼到了安娜的脸上。
  一声短促丑陋的惨叫声传来,但空气也没因此变得乾净,反而是更噁心了,他偏爱的清淡茶香与发臭的信息素混在了一块,令人作呕。
  奥利面无表情的看着摀着脸缩在地上的女人,她蜷缩着,不敢抬头,也不敢再出声,只有丑陋的抽泣声,奥利只觉得连自己手上这个被她摸过的杯子都是脏的。
  房间内噤若寒蝉,每个人都低着头,每一次都是这样,无论奥利做出什么行为,他们都只会机械性的弯下腰试图糊弄过去,这是一群不要脸的蛆虫,让一寸,就进一尺。
  奥利环顾四週,一下认出了那个站在书柜旁的女僕,那是维克多指派来的人,他抬起手,将那个杯子摔到了她的脑袋上。
  有血从女僕的脸上渗出,但她仍维持着鞠躬的姿势,低着头,好像自己天生就是个鞠躬的肉凋像。
  奥利厌烦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但还是那样,每个人都像死了那样一动也不动的,于是他又扭过头,对着地上那个匍匐着的女人问道:「谁让你来的?」
  安娜没说话。
  奥利随手拿起桌上装了热水的茶壶。
  「达米恩?」
  他将茶壶悬在安娜的褐色的脑顶上。
  「他派你来羞辱我的是不是?」
  「不、不是的!」
  但奥利没有兴趣去探究安娜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手。」
  「……?」
  「手伸出来。」
  面对奥利平静的命令,安娜的眼睛下意识地朝书柜边飘了飘,但很快又收了回去,她哆哆嗦缩的伸出手。
  「两隻。」
  一双白净的手掌往外伸出。
  「……….少、少爷……。」
  「多漂亮的手指,看起来跟楼下那个傻子可差得多了,是不是?」奥利看着她发抖的手指就想笑,多奇怪啊,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挺无辜的,实际上只是摆着可怜的样子好干些龌龊事。
  「—连茶都端不好的手不需要长的那么漂亮。」
  奥利抬起手,将整壶热水都倒到了那双手上。
  尖叫声。
  人的身体在厚毯上打滚的声音。
  茶壶砸碎的声音。
  血腥味。
  但还不够。
  奥利的心脏开始像是被谁挤压了那般发痛,一股热量冲上面颊,熟悉的晕眩感在他的脑中打转,浑身上下都在因为愤怒而发痛,再这样下去可能自己会先脱力吧,但他仍没有停下来,奥利一股脑地把所有桌上的东西往地上的那具身体上砸。
  最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扔的了。
  不。
  还有。
  奥利摸索到一柄冰凉的刀柄,他就像获得救赎那般紧紧握住了它。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他将那把小刀从刀鞘中拔了出来。
  他盯着蜷缩在地上哭泣的女人。
  盯着她被漆黑的布料包裹的后背。
  那天晚上,那男人也穿着同样的衣服。
  那天晚上,奥利也拿着同样一柄小刀—
  「是维克多先生的意思。」一道乾哑的嗓音打破了奥利的专注,是那个站在书柜边的女僕。
  「……怕死?」奥利笑了一声,一股奇异的兴奋正在扩散,就连他自己都对自己喉头发出的嗓音感到陌生:「处理掉不就好了。又不是没清过,怕什么?」
  「……莫顿家。」
  奥利沉默的盯着那个女人璇状的发顶。
  「如果您需要的话,可以从废层带货上来。」
  「……不需要。」奥利有些无趣的放下了手中的刀。
  「这么说起来,维克多最近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奥利能听到有奇怪的泡音从自己的气管中传来,一股股的冷汗正不断地往外冒,熟悉的疼痛在他的身体中咆啸,但他拒绝坐下来,而是用手去扶着一边的桌子。
  几双手探了出来,温柔的抓住了他,那些本来站在门边的女僕们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她们扶着他,轻柔的抚摸他的背,被扫盪一空的桌面上放着银盘,针头与药物都已经准备齐全,随时都可以注射。
  「这是维克多先生自己的想法。」那女僕恭敬的回应道。
  两名女僕走进门,无声无息的将地上的女人拖了出去。
  「那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们无声地捲起奥利的衣物,熟悉的刺痛感从胳膊上传来,他知道这些药物里混了镇静剂。
  「去把楼下那个下僕给我带上来。」奥利眯起眼,脑中浮现了绝妙的计画,想到这,他嘴角便不由自主的咧开了:「叫克莱儿的那个,以后安娜的位置就由她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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