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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2章 关羽三观受击,不想人情世故有这么多学问
  渤海,丞相府。
  却说李翊与刘备联手,在河北占领了魏国大半领土。
  逼得曹操不得不收缩防线,将清河以北领土尽数让出。
  然齐国所占之地,俱为战时领土,而并非是直接据有。
  盖因齐国无法一下子将之全部消化,转为收益。
  正如曹操二伐徐州时,也曾一度占据徐州大半郡县。
  但两次都是劫掠一番后,就撤军走了,没有直接吞并徐州领土。
  吞并与临时占有是两个概念。
  前者需要费大量时间,同时没办法立刻在当地获得收益。
  相反,
  还有可能倒贴,因为替换行政人员、安抚民众,恢复生产、重建基础设施等等。
  都需要费大量的金钱与粮秣。
  而后者则是为了获得短期临时收益,不用管当地的烂摊子。
  坏处就是,这属于是饮鸩止渴的行为。
  很容易得罪本地人。
  类似情况,可参考徐州人对待曹操的态度。
  而李翊显然是想要河北领土的。
  身为冀州牧,又岂能没有完整的冀州呢?
  为此,齐魏两国在河北地段的战事已经进入到了相持阶段。
  暂时没有大规模战事,仅在战区中有着小规模军事冲突。
  然无伤大雅。
  为此,李翊干脆收兵退回了渤海。
  与老刘一起,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南方战事上。
  他们所想的,通过打赢汝南之战,以此逼迫曹操求和。
  到时候,就是喜闻乐见的割地赔款。
  毕竟国与国之间的战场,已经不是单纯的诸侯混战,攻城略地了。
  立下条文,缓缓吃地,乃为上策也。
  是日。
  李翊于相府中看书。
  记室甄宓一如往常般,在旁侧为他整理文书。
  忽闻窗外莺啼之声,甄宓乃掩唇笑曰:
  “丞相听,此莺似说‘早事太苦’。”
  两人相处日久,虽为上下级,然平日说话,并无太多拘谨。
  甄宓此言,亦是想说李翊这么早就起来看书,是为打趣。
  李翊乃搁笔于案,弯唇笑道:
  “卿解鸟语,何不译译檐下燕巢私语?”
  二人相视而笑,聊了聊一些家常。
  忽有侍者到来,呈上淮南急递。
  甄宓上前接过,小心翼翼启封。
  见泥印上封“征南将军陈登”六字,乃敛容奉上。
  李翊展帛细读,眉头渐蹙。
  甄宓在侧,轻声问:“淮南有变?”
  李翊叹口气:
  “……吾早料会有此事。”
  话落,将帛书随手递给一旁的甄宓。
  甄宓接过,展开来看,其书略曰:
  ——“元龙顿首再拜丞相阁下:”
  “比者关云长与甘兴霸之争,实有可议。”
  “宁诛成何遗孤,虽过当,然云长当众折辱,几至兵刃相向。”
  “蒋钦、周泰等皆忿忿不平,恐非国家之福。”
  “窃惟云长功高,然持勇矜威,渐失人和。”
  “昔在广陵,已与东吴生隙;今至淮南,复激我将士。”
  “若长此以往,恐北有曹操之患,内有将帅之隙,岂不危哉?”
  “登忝居征南,而云长以监军自专,事无大小,咸决于羽。”
  “此非轻登,实轻齐王之命也。”
  “明公总领百揆,当使威德并施。”
  “愿公稍抑云长之势,以安淮南将士之心。”
  “如此,则上下和衷,大业可期。”
  “秋深露重,惟冀珍摄。”
  “建安十年九月,登再拜。”
  书末又有蝇头小字一行:
  ——“昔在徐州,公与吾共扶齐王。”
  “今河北势成,岂容青州人尽占风流?”
  最后这行字,墨色略异,显为后添。
  李翊背着手,眉宇间一川不平,长叹道:
  “云长有勇略,乃当世帅才。”
  “然其刚而自矜,轻而少虑。”
  “不善处理与属下关系,有此之祸,皆在吾意料之中。”
  关羽虽然同情底层人民,与下层士兵混得不错。
  但中层军官与高层军官,大多都不喜欢他。
  就是因为关羽太过威严清白,不会照顾属下情绪。
  为人处事不够圆滑。
  江湖与职场之间是有很大区别的。
  甄宓沉吟良久,又望一眼帛书,对李翊启唇说道:
  “……关将军性刚而傲,不恤下情,此诚有其过。”
  “然观陈征南此书,亦非尽善。”
  甄宓胆大心细,在李翊面前,也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她一眼看出陈登这信有拱火的意思。
  “其言甘宁之罪则轻描淡写,述云长之过则浓墨重彩,此避重就轻之术也。”
  “不请齐王裁断,而欲请丞相出面斡旋此事,其意甚明——”
  “若征南将军与丞相同声相应,则威权几可凌驾王命矣。”
  “妾愚以为,此事关涉非小,丞相宜三思而后行。”
  甄宓言罢,徐收书信,目含深意。
  指出陈登这封信上来便攀交情,而且有意想把李翊往他的阵营里拉。
  毕竟征南将军与丞相同时出面,其造成的政治影响,即便是齐王都得掂量掂量。
  尤其此事针对的还是齐王手足兄弟,甄宓劝谏李翊不要参与此事。
  不如明哲保身,静观其变。
  李翊察觉出甄宓的话外之意,便问:
  “卿所言似另有深意?”
  “观君平日多读史书,卿有何良言教我?”
  甄宓乃从书架上取出《汉书》一卷,徐徐翻开。
  纤手一指霍光传,意味深长地念道:
  “孝宣之立,光有定策之功,然卒至族灭者,岂非威权太盛故?”
  “今丞相之位,颇类当年。”
  “愿丞相三思……”
  言尽于此,戛然而止。
  李翊沉吟半晌,旋即展颜笑道:
  “卿之言甚善。”
  “然吾岂霍光,齐王岂宣帝乎?”
  “元龙乃吾之旧友,而云长乃齐王倚仗。”
  “今云长在淮南威权过重,致使淮南诸将不满。”
  “若吾不出面,则南方内部不和,何以定汝南之事?”
  李翊定下的战略方针,就是通过打赢汝南之战,来逼迫曹操投降割地。
  他并不想因为这点事情,而导致中间错了什么岔子。
  而且关羽性格上有缺陷,李翊一直是知道的。
  张飞的要比他严重,所以李翊优先开导的是他。
  费时间最多的,也是在张飞身上。
  虽然张飞好鞭挞健儿的毛病依然没改,但至少听从了李翊的劝告。
  没有在被打完的健儿,留在身边了。
  至于关羽。
  他比之历史上的自己还要顺风顺水,致使他的性格也更加高傲。
  因为他在齐国崇高的军事地位,大伙儿都敬畏他。
  即便不喜关羽的人,多少也能够忍让。
  大不了就敬而远之,惹不起躲得起。
  故而此前矛盾未深。
  然如今关羽假节去督了淮南众将,算是踢到了铁板上。
  毕竟淮南众将背靠的是征南将军陈登,其在齐国的地位也同样不低。
  虽然你是中央派下来的领导,但也不能对我们颐指气使。
  你作为上级,咱们可以配合你的工作。
  各司其职,该干嘛干嘛。
  好好打完这场汝南之战,最后论功行赏,皆大欢喜。
  但你要是自恃功高,轻视我们淮南将领,那咱们也不给你好脸色看。
  甄宓见李翊心意已决,明知劝他不动了。
  可仍是有些忧心忡忡,到底忍不住再出声复劝道:
  “丞相欲调停将帅之争,固是忠心为国。”
  “然自古权臣涉党争者,鲜有善终。”
  “此非人力可避,实高位之必然也。”
  所谓高处不胜寒,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避就能够避开的。
  当你身处高位时,就注定会有千万双眼睛盯着你。
  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开来。
  李翊从容啜一口茶汤,牵唇笑道:
  “卿过虑矣,吾今只为调和,而非偏袒谁人。”
  “又何险之有呢?”
  甄宓蹙眉,“只恐树欲静而风不止……”
  李翊忽然正色,站起身来,一指案上舆图:
  “今曹操据中原,刘表窥江淮。”
  “韩遂、张鲁、刘璋、孙权等辈,皆割据一方,不慕中原。”
  “若因内争致将士离心,何以克成大业?”
  “吾非不知凶险,然天下未定,岂效俗吏明哲保身耶?”
  甄宓见其志坚,又佩服又焦虑,轻叹:
  “丞相真丈夫也……”
  “既执意如此,愿慎之又慎。”
  “勿使此事牵扯过重,致使人心惶惶,人人皆欲自保。”
  “……卿可放心,吾自有分寸。”
  话落,李翊执甄宓手,慰曰:
  “云长虽傲,然明大义。”
  “元龙虽豪,却识大体。”
  “两人本无仇隙,只因利益纠纷,致使内生不和耳。”
  “吾自有斡旋之道。”
  甄宓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李翊有什么办法。
  李翊一捋颔下胡须,来回踱步。
  “吾身在河北,此间事务烦我,不可轻离。”
  “宜另择人选,为我于中斡旋。”
  甄宓又问李翊打算挑谁。
  李翊沉吟半晌,缓声道:
  “鲁子敬身在徐州,离前线不远。”
  “其人是忠厚长者,素与云长相厚。”
  “吾意书信两封,一封遗书子敬,使他代我劝谏云长。”
  “一封遗书元龙,使他知晓我之诚意。”
  听到这儿,甄宓也反应过来了。
  难怪不得李翊这么有恃无恐。
  丝毫不担心丞相加征南将军联合起来针对前将军,所带来的政治影响与后果。
  敢情是要踢皮球,把锅甩到鲁子敬头上。
  妙,妙哉。
  正好鲁肃是太傅兼监军,地位崇高,由他出面解决,再好不过。
  “……善,事情就这般定了,卿可替我磨墨。”
  “……喏。”
  甄宓依言做了,李翊提笔,很快便写下了两封书信。
  然后交给快骑,命他星夜送往鲁肃处,与陈登处。
  ……
  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鲁肃在下邳与诸葛亮共事,时刻关注着前线战局。
  对于内部生隙之事,两人也只是略有耳闻。
  是因陈登不想把事情闹大,有意不叫传出去。
  本来鲁肃、诸葛亮都不该知晓此事。
  这日,忽有河北相府使者来到。
  言说是专程找鲁肃的。
  鲁肃接过书信一读,才知前线战场出了岔子。
  李翊以丞相身份,命鲁肃到前线去调和关羽与淮南众将的矛盾。
  鲁肃此人虽号称是忠厚长者,但内心也是很腹黑的。
  他一眼便看出李翊的用意,
  好嘛,陈登让你出面来调和,你把锅甩给我。
  我堂堂太傅,去卷入前将军与淮南派系之间的斗争。
  万一一个不留神,深陷进去,怕是要直接成为一个政治污点。
  搞不好,将来连升迁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李翊安得这是什么心呐?
  偏偏他鲁肃是此战的监军,还真有义务去前线。
  更别说李翊是直接以丞相,齐国二把手的身份向他直接下达命令了。
  李翊除了让鲁肃去调和这件事以外,
  甚至连具体步骤,如何开导关羽,都写清楚了。
  你准备这么充分,干嘛不自己出面,偏要找我啊?
  鲁肃挠了挠头,直呼这件事不好办。
  关羽的脾气他是知道的。
  一个是齐国前将军,齐王的手足兄弟。
  一个是淮南派领袖,征南将军,齐王的宠臣。
  陈登的淮南每年向中央交那么多钱上去,齐王对他喜欢的不行。
  这事儿稍微处理不当,两边得罪。
  可真要闹大了,惊动到齐王那里。
  便是给齐王出难题,鲁肃也算是职场老油子了,又岂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一旁的功曹在旁侧劝谏鲁肃道:
  “太傅,此事可不好办。”
  “丞相威权盛于齐国,尚不肯亲自出面。”
  “您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您只推脱说下邳有事不能离开,关将军假节督前线诸将。”
  “有事由关将军决断即可,您便能留在下邳,不用去前线了。”
  “料丞相也不会对此说些什么。”
  唉……
  鲁肃叹了口气,眉头紧皱。
  诚然,他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
  心中也想,以关羽、陈登的能力,纵然因利益纠纷产生了矛盾。
  但如今前线战事节节顺利,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岔子罢?
  想到这儿,鲁肃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当你不想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你只会去相信你愿意相信的事情。
  这时,下人来报,军师将军诸葛亮求见。
  “……孔明?”
  鲁肃在下邳与诸葛亮共事了几年,两人也算意气相投,关系还不错。
  既是同事,又是好友。
  见孔明求见,鲁肃即命人请入内。
  “……子敬,丞相令你到前线去监军。”
  “你怎么还不动身?”
  诸葛亮上来便开门见山。
  鲁肃蹙眉,叹息道:
  “相命不好违,少时我自会动身。”
  “肃所虑者,乃丞相交代之事耳。”
  鲁肃考虑一番后,还是打算去前线的。
  毕竟他是监军。
  只是从本心上讲,不想卷入这场争斗。
  因为两边都不是善茬儿。
  关羽虽与自己关系好,但脾气太倔,刚而自矜。
  陈登则完全跟自己没什么交际,又背靠富庶的淮南。
  自己平日从淮南要钱要粮时,都还得看陈登脸色呢。
  诸葛亮一摇羽扇,启唇说道:
  “……丞相如此安排,自有他之用意。”
  “子敬只需按照丞相吩咐行事便好。”
  鲁肃苦笑道:
  “孔明,吾知卿素敬丞相,以之为范。”
  “然不知此中利害盘结,非只言片语可解。”
  诸葛亮一眨眼睛,嘴角轻轻上扬:
  “丞相已亲笔书信一封,送至陈征南处。”
  “以二人关系,陈征南必不为难子敬。”
  “至于关将军处,亮想来,其人虽傲,然识大体。”
  “只要子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便可轻松解决此事。”
  其实这件事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很好解决。
  只是牵扯到这件事的人的身份太高了。
  是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容易得罪许多人。
  正因如此,所以这件事情才不好办。
  鲁肃忽然想起些什么,忙问诸葛亮道:
  “孔明,丞相书信,只我一人看过。”
  “汝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诸葛亮解释说:
  “相府使者,已向亮说明此事。”
  鲁肃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看来李翊料到自己了会对这件事情产生犹豫,便让诸葛亮出面劝自己。
  诸葛亮的话还在继续:
  “除此之外,丞相还题了一副字,命我交给子敬。”
  “字?什么字?”
  诸葛亮乃从袖中取出字条,将之交给鲁肃。
  看字迹,的确是李翊亲笔写的。
  而内容只有一句话: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
  ……
  是夜,雨霖。
  经过数日的忙碌打捞,关羽终于将安阳城内的魏兵全部俘虏。
  现在,他终于能够享受此次水淹七军的战果了。
  帐内,关羽高坐于帅帐之上。
  命人将于禁、浩周、东里衮等一众魏国高官押解上来。
  少时,群刀手押解俘虏入账。
  于禁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拜伏于地,连连叹气,乞哀求命。
  关公赤面生威,诘问道:
  “吾奉诏讨贼,来收取汝南。”
  “汝怎敢不自量力,使兵前来抗吾?”
  于禁苦笑道:
  “……上命差遣,身不由己。”
  “望将军怜悯,誓以死报。”
  关公绰髯笑曰:
  “闻汝为魏国宿将,曹操倚重之臣。”
  “成何等辈,尚且以死拒我。”
  “汝怎么便屈膝投降了?”
  没错,关于于禁的投降,一直饱受争议。
  大家都觉得于禁这个人,前后差距也太大了。
  感觉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前期那么一个威严、毅重,清廉,大公无私的将军。
  怎么最后就骨头一软,屈膝投降,晚节不保了呢?
  中间也没经历什么变故,遭受什么打击啊。
  在《镇魂街》里面,于禁有一句火出圈的台词:
  ——“末将于禁,愿为曹家世代赴汤蹈火。”
  你别说,
  历史上的博望坡之战,见刘备烧掉了自己的营寨逃走。
  当时于禁和夏侯惇不疑有他,乐呵呵去追,结果中了刘备的埋伏。
  被刘备大火一烧,损兵折将。
  于禁这一战,也算是蹈火了。
  赴汤呢?
  别说,后面还真赴了个大汤。
  所以于禁还真算是为曹家赴汤蹈火了。
  当然,调侃归调侃。
  于禁投降的动机,至今依然是个迷。
  普遍猜测于禁是为了保护士兵,才投降的。
  但这显然说不通。
  你于禁当场战死,关羽也不会杀俘虏的。
  关羽爱护士卒,这事儿大家都知道。
  又怎会滥杀呢?
  其实,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于禁当官儿当惯了。
  不是他一人投降,是连带着浩周、东里衮等一众高官都没有抵抗,直接就投了。
  当时情况危急,几个大佬当官当惯了后,就光想着怎么活命了。
  先投降嘛,完事之后再考虑怎么斡旋一下。
  比如通过外交谈判什么的,让我们回去。
  毕竟以于禁等人的身份,也算是国与国之间的重要筹码了。
  所以,
  真的只是一念之差,没有想那么多。
  但就是这一念之差,
  才让于禁苦心立了一辈子的人设,一夜崩塌。
  在曹操眼里,
  你是我军忠臣,是严肃、威严、敢于承担责任的标杆。
  为了表忠心,连朋友都可以杀。
  结果轮到自己打输了,自己却投降了。
  这人设一下子便塌房了。
  你不死,真的让我很难堪。
  而士兵们又会怎么看于禁?
  好家伙,咱魏国左将军,外军第一人。
  他直接投了!
  啧啧~
  真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啊。
  对我们要求挺严格,笑死了~
  所以,当于禁投降的那一刻起,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关羽也不喜欢没有气节的人,见于禁卑躬屈膝,乃出言叱道:
  “吾闻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
  “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汝主与吾主交战,虽败多胜少,然从未屈膝于过吾主。”
  “今汝不战而降,吾欲杀汝,犹杀狗彘耳。”
  “空污刀斧!”
  “可速退,待吾斩了曹仁,再与你发作。”
  话落,命众人将于禁等众,带到船上去。
  走水路,暂时缚送去淮南大牢内监候。
  然后关羽有见忙了一天,天色已晚,便命众人先回去休息。
  等到天明,再趁着水势未退,乘水去攻新城。
  一举擒拿曹仁!
  众人依言退了,各自回营歇息。
  关公习惯睡前读一读《春秋》。
  遂左手绰髯,于灯下凭几看书。
  俄顷,有下人来报,说监军鲁肃到。
  “子敬?”
  关羽乃起身站起,亲自出账来迎。
  果然是监军鲁肃。
  两人寒暄一番后,关羽将之请入帐中。
  “子敬因何来此?”关羽问。
  “关将军水淹七军,威震华夏,肃特来恭贺。”
  鲁肃缓声开口。
  他自看了李翊写下的那张字条以后,内心大受触动。
  遂断绝犹豫,率数骑赶往了汝南前线。
  不管能不能调和关羽与淮南诸将的矛盾,他都要保证此次战事的顺利。
  关羽暗想,鲁肃身为监军,来前线并无不妥。
  可偏偏深夜来单独找到自己,恐怕不是叙旧那么简单。
  遂疑惑地问道:
  “子敬深夜来访,是否有其他要事相商?”
  鲁肃见关羽心明如镜,便正色说道:
  “闻君与淮南诸将不睦,翊相忧之,特遣肃来调解。”
  关羽蹙眉,诧异道:
  “关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何来不睦一说?”
  没错,
  在关羽看来,他甚至都不觉得自己跟淮南诸将有矛盾。
  他既没意识到自己假节来此,抢了淮南众将的风头与功劳。
  也没意识到他因为过于骄傲,引起了淮南众将的不满。
  关羽只是觉得自己来这里,就是奉了刘备的命令,前来讨贼而已。
  我前将军假节,你们只管听我的就行了。
  就是这么简单。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牵扯到的利益,也没有照顾好众将的情绪。
  若换作一个职场中人来,
  他肯定上来先跟淮南众将套近乎,说我来不是要抢你们风头的,是要跟你们一起建功立业的。
  将来有什么美差,肯定优先安排你们淮南人去做。
  如此一来,淮南众将都会敬服你,因为你维护了他们的利益。
  但关羽没有想到这一层,即便想到了,他也不会去做这些事。
  鲁肃连连摇头,感慨关羽在战阵之上,如此意气风发。
  怎么在职场之上,却天真的像个小孩?
  “君自谓明辨是非,然人际交往,又岂能仅论对错?”
  “亦须顾全情面,稍留余地。”
  “甘宁射杀成何遗孤,虽然有过。”
  “然陈征南已携淮南诸将,当众向将军认错,将军又何必一味追究不放。”
  “须知,陈征南带领一众手下,也需要面子的。”
  关羽一怔,道,“子敬原是为此事而来。”
  遂正气凛然地对鲁肃说道:
  “关某行事,于心不负。”
  “是非曲直,皆有明辨。”
  “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亦不放过一个坏人。”
  鲁肃急了,嚷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是非对错的问题。”
  “将军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诶呦!!
  鲁肃急得直挠头,暗道这种事该怎么跟关羽说呢?
  按理说,职场上一些事是不能明说的。
  最多只能通过些许点拨,然后让你自己去悟。
  可鲁肃怎么也没想到,关羽在这方面是一点天赋也没有啊。
  无奈之下,鲁肃只得委婉地向关羽解释。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使关羽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可虽然听明白了,但关羽却不高兴了。
  不悦地站起身来,拂袖道:
  “如此虚伪周旋,岂不疲累?”
  “大丈夫处世,当直来直往,何必曲意逢迎!”
  鲁肃一脸苦相,急切地说道:
  “譬如利剑,刚而易折。”
  “柔水虽弱,却可穿石。”
  “将军又何妨稍敛锋芒哟~~?”
  任凭鲁肃如何劝说关羽,关羽皆不纳谏。
  正愁闷之际,鲁肃忽想起李翊之计,乃谓关羽说道:
  “……我闻将军素来体恤士卒。”
  “然我适才入帐之时,见将军麾下左右,皆着敝衣旧袍。”
  “此何也?”
  关羽乃傲然说道:
  “某麾下皆为尚德之士,又岂重金玉之饰乎?”
  在关羽看来,他手下人穿敝衣旧袍,是因为受到了自己的影响。
  自己因为勤俭节约,感化了身边人。
  大家崇慕自己的品行,故而争相效仿。
  鲁肃摇了摇头,拊掌而笑道:
  “依肃看来,非是其人德行甚高。”
  “实畏将军之威耳!”
  关羽一愣,忙问:
  “子敬此话何意?”
  鲁肃乃以手指关羽衣服,道:
  “将军贵为四方将军,尚且终日褐衣,彼辈安敢衣锦华服?”
  道理很简单,
  你领导要是开的是五菱宏光,你敢不敢开迈巴赫,保时捷?
  你说堂堂国家元帅,他的手下人开不起几辆豪车。
  是因为开不起吗?
  当然不会。
  同理,
  你关羽身为前将军,尚且穿敝衣旧袍。
  我们当属下的要是敢穿锦衣华服,怕不是活腻了!
  鲁肃就是想要告诉关羽。
  我知道你是一个品行高尚,对自己要求很严格人。
  你可以不享受一些物质需求。
  但你不能让手下人跟着你一起受罪。
  不是人人都是高尚君子。
  这个世界上,
  总会有人想要吃山珍海味,住高楼豪宅,娶娇妻美妾的。
  如若不然,他们在你手下奋斗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看看你的同事老李,
  人家虽然也不在乎物质需求,
  可照样让家里人的都穿锦衣华服,吃山珍海味。
  因为老李知道,这世界上有人是需要这些东西的。
  我自己可以不享受,但我不能限制手下人也不去享受。
  这就是处理与属下关系的手段之一。
  关羽闻言,一时愕然。
  但对鲁肃的话,仍然不肯相信。
  他不信自己手下那帮人,穿敝衣旧袍,是因为不敢。
  鲁肃料到关羽会这么说,所将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取出。
  “这是……?”
  “此乃幽州毳货也。”
  鲁肃微微一笑,向关羽解释:
  “此乃当世贵物,是丞相所赠。”
  “关将军既不肯相信,何不穿上这裘衣锦袍。”
  “等过段时间,看看你手下之人,会不会将那身旧袍退去。”
  关羽将信将疑,依言做了。
  来日,便穿着这一身名牌货去见人。
  众人见关羽着新衣锦袍,皆面露惊喜之色。
  然并不发作,仍旧各司其职。
  一日下来,关羽见众人一如往常一般。
  便找到鲁肃,笑谓他道:
  “……子敬今日可是失算了。”
  鲁肃亦笑:“关将军且再等两日看看。”
  又过两日,
  关羽出门,见手下之人,皆换上了绫罗绸缎、华衣锦服。
  虽不及自己这身名牌衣服昂贵,却也远胜当初的旧衣。
  “这……”
  关羽傻眼了,没想到竟真被子敬言中了。
  手下之人不敢穿好衣服,是因为自己穿的衣服不够好。
  他们不敢穿比自己更好的。
  如今自己换上一身名牌lv后,众小弟也是鸟枪换炮,改头换面了。
  “关将军,今日之事如何?”
  鲁肃漫步从关羽身后走来,笑眯眯地对他说道。
  关羽默然良久,旋即慨叹一声:
  “不意衣冠之中,亦有驭人之道……”
  “关某今日,算是受教了。”
  关羽的世界观第一次受到冲击。
  因为此前,从来没有人专门这样费尽心思地教他,这其中的学问门道。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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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枝寒

影子

麦阿秋

贼老天你该死

不再恋爱(2)